姑瑤山(上卷) 第一章-緣起(3)

by 小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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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這樣,他們一路貧著嘴走至半山腰,一路批評姑瑤山簡直不如重府方圓十里的香山。

比起姑瑤山流傳那幾句不靠譜的話和讓人失望的傳說,香山便顯得實際嬌俏。不受四季影響,長年開滿桃花,人潮絡繹不絕;上頭還有座結緣寺,是百姓們祈求貴人和姻緣之處,據說靈驗非常,為此還有不乏遠道而來的貴客。

「我們會不會又搞錯了?」白澤納悶道,這裡哪有相傳說的生機蓬勃,紅花綠葉,明明只有從山上飄下來的詭異花香味,且說香也不是,臭又差得遠,總之難以形容。

重歡抿著嘴,挫敗道:「可是山下的木牌明明是這著麼寫阿……」離家一年,他們幾乎把東邊可能大山、小山都去遍了,中間來來回回,讓她一介路痴快要喪失當初不告而別的那股骨氣。

「早知如此,就應該等令尊和那甚麼…二大隊整備好再一道過來。」白澤怨懟道:「提前出走就是一個錯誤!」

「阿爺要是知道我要去,說甚麼也要把我綁在房間,偷偷跟著更是不可能。」重歡表示無奈。

「也對,一看就不是個安分的。」白澤點頭道:「這點我倒是和令尊想到一塊了。」

「別說我,你怎麼會連座山都找不到?」重歡表情唾棄:「虧你還是隻神獸。」

一股怒氣直衝門庭,美麗的湛藍色雙眸忽泛起火光,白澤提高音量道:「我是神獸,但卻遇到妳這種如此不靠譜的凡人!女娃!」

「行行行,是我的錯好吧。」重歡懶得理會白澤的憤怒,自顧自道:「難不成木牌插錯了?寫錯了?」

「妳!」白澤被重歡氣得血液急竄全身,於背後又是一連串怒罵。

正當一位搞不清楚是走到哪座山而一頭霧水,一位忙著教訓凡人頑強的劣根性時,一抹巨大黑影突然往白澤猛衝,其來不及反應,眼看就要撞上…

「小心!」重歡喊道,並迅速把白澤往自己身上扯,嘴裡飛快念著口訣,刺眼的金光瞬間竄出,緊緊護住二人。

黑影速度極快,卻貌似無意攻擊,大風颳過臉頰,直直掠過他們往山壁衝去,最後竟直接消失在山壁中。

「結界!」兩人一口同聲道。

白澤率先飛到山壁前伸出手試探,在觸碰表面的同時,他愣住了,這不是三昧真火麼?他何時在這裡下過結界?

「如何?」重歡走其旁邊詢問道。

白澤不自然的把手往背後擺道:「這結界不好破。」

「我來試試。」重歡說完便往結界走去。

白澤見狀,剛藏於背後的手又立刻伸過,阻止道:「別過去!」

重歡回頭,眼光落在那隻泛紅的手掌,掌心還被燙掉一層皮。她猛地抓過,蹙眉道:「你受傷了?」

「哎,小傷。」白澤抽回手道。

「果然還是要我照顧你……」重歡下意識摸了摸腰間,拿出小白瓶拋給白澤,然後道:「這是外傷藥,接著。」

白澤雖接過,卻仍嗤之以鼻:「不知道是誰剛剛要直接變成一團火球。」

「呿,要不是你阻止,我早進去了。」重歡一派輕鬆地把手伸進結界,接著挑著眉看著她的靈獸。

白澤瞪大眼睛,不敢相信用三昧真火設下結界的她竟然沒事,驚道:「妳…三昧真火……怎麼會!」

「你主人祖上習火,那可是有備而來。」她抬手便在空中畫咒,嘴裡默念道:『吾欲歸來,神獸在此,爾等護吾歸位,去!』咒語化成紅光,烙印在白澤眉間,隨後消失。

『白澤,吾要走,爾要隨吾?』

『不要。』

『…………』

『我會守好這裡的一切,哪怕丟失一草一木,我都會找回來!』

『…………』

「白澤!醒醒!喂!喂,白澤?」重歡輕拍白澤臉頰,難以啟齒道:「神君…大人?」

「等等!」白澤倏地睜眼,一張諾大的女臉配上再鄙視不過的神情瞬間映入眼簾。他茫然問道:「妳到底是誰?」。

「你…沒事吧?才進一個結界就認不得我了?」重歡問道,滿頭狐疑地看向用三昧真火設下結界的山壁,心想山壁除了會燙人,還有失憶的副作用?

「沒事。」白澤被問得尷尬,趕緊起身拍去身上的落葉殘枝,轉眼,便發現結界後的姑瑤山居然如此美不勝收。樹高千丈,花草隨風搖曳生姿,群獸穿梭其中好不快意!

重歡站在白澤身旁欣賞眼前風景,甚是滿意道:「美吧?我從未看過這樣祥和的景色,還以為姑瑤山不過爾爾呢!而且你看,群獸也不如傳說中的嚇人,各個和顏悅色,乖巧可愛!」

目過眼前,陸地約有玃如,鹿白尾,馬足四角;有旄牛,全身長毛尺許堅硬;有水馬,前腿有紋,牛尾,叱吒聲如人在呼叫,其餘還有各類高壯巨獸,也有五花八門之清奇怪蟲,更有奇形異鳥於天空盤旋。

一隻谿邊狀如狗,黑色,輕搖後尾來至重歡身旁嗅了嗅氣味,過會兒,像似確定了甚麼,溜煙往白澤跑去,起初搖晃的尾巴瞬間加劇,興奮地上跳下竄,中途不斷發出嚶嚶聲。

白澤恍惚間,彷彿曾經待過,他注視谿邊,伸手摸道:「我總覺得這裡很熟悉……」

「你也這麼覺得?!」重歡回頭望向白澤,道:「我剛進來結界時,耳邊傳來窸窣的女聲,雖聽不清,但卻有股讓人安心之感。」

語畢,白澤似乎想起什麼,對重歡問道:「對了,方才妳嘴裡念的那段咒語是甚麼?」

重歡回道:「什麼咒語?」

「就剛剛在結界外說的那段阿,妳再念一次。」白澤輕拍谿邊示意牠離開。

「我就比劃了重家的護身咒而已,哪有念甚麼咒語。」重歡不解。

「我明明看見妳嘴巴在默念些什麼…..妳自己不知道?」白澤揚眉,難不成她忘了自己說過那段話?

重歡努力回想當時情景,片刻,她才反應過來道:「喔,你說的是『吾欲歸來,神獸在此,爾等護吾歸位,去。』這句?」

「對,就是這段!」白澤深邃眼眸隱約冒出藍光,貌似剛才浮現於腦海的聲音和這段話有關:「妳知道怎麼進結界!」

重歡搖頭,這是哪門子的咒語:「我只單純覺得要這麼說罷了。」不懂白澤為何來姑瑤山後變得如此大驚小怪,她關心道:「你是不是也聽著什麼了?」

白澤沒有回答,本想藉由一點線索找回遺失的記憶,被重歡一說,霎那燃起的火苗再次被冷水澆熄。

自從重歡在白澤身上埋下護身咒後,整個人如定身般,推也推不了,拉也拉不動,筆直立在原地。她擔心護身咒的時效,迫不得已用了稍微粗暴的辦法終於把他弄進結界。而一進到結界的白澤因失去重心摔倒在地,嘴裡喃喃自語,似是在與誰說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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